“不急,等天亮再管去它,德国人的眼睛总不能穿过黑暗吧?”
蒙克不太担心狙击手,至少在光线暗哑时是这样。
“别把敌人当傻子,他们往往会超出咱们的想象!”
麦凯上尉的性格让人捉摸不透,等来到天台上之后,他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满脸严肃。
“是的,长官。”蒙克点头,然后默默摆弄手中的机枪。
其实,这家伙只有在跟陆离说话时,才会表现得自在随意一些,遇到其他长官,从来不敢嬉皮笑脸。
然而,现在情况紧急,没人去注意一个上等兵,陆离趴在地上,压低声音说道:“A连发起进攻时会向天空发射照明弹,到时候我会用火箭筒攻击那座桥头堡。”
“长官,其它德国兵就交给你们三个了,北坡道西侧的阵地也会提供火力支援。”
麦凯点了点头,然后端起一支步枪,趴下来回答道:“那个险恶的碉堡就交给你了,我认为,弗罗斯特中校最迟会在明早接见你。”
在上尉眼中,陆离是PIAT高端玩家,凭借出色的战绩,理应在战后获得一枚维多利亚十字勋章。
对于未来,麦凯始终抱有一种强烈的决心:我们一直做得不错,伤亡相对而言是轻微的,只要保持下去,就能获得胜利。
陆离不知道这位长官心中在想什么,此刻,他的视线穿过黑暗,直接锁定了目标,两根手指紧紧搭在扳机上,只等照明弹升空。
然而,在大桥南岸,一支德国精锐装甲部队也已进入了阵地。
命运跟陆离开了个玩笑。
警佐约翰内斯·范·库埃克是一名抵抗组织成员,他和同事们经常配合德国人守阿纳姆大桥。
就在一个小时前,即晚上七点半左右,由二十五名老兵组成的大桥卫戍部队开了小差,因为,那群人经历过诺曼底登陆之战,害怕盟军的伞兵。
可是,在莫德尔的指挥下,一支装甲部队火速进驻到了大桥南岸,这位防御战大师正在跟指挥官通电话。
“敌人有可能会抢夺阿纳姆大桥,虽然我对此持怀疑态度,但假如真的发生这种事,你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将其守住!”
“长官,为什么不考虑将它炸掉呢?这样英国伞兵们就会被困死在城内,永远得不到地面部队的支援。”
“因为我们反攻时需要用到它。”
紧接着,电话被挂断了。
双方开始等待照明弹升空,或者,北岸桥头堡开火。
晚上九点多一点。
陆离看到侧方阵地走出了大约一个排的士兵,情况有变,他们没有发射照明弹,而是试图摸黑前往南岸。
下一刻,德国人活跃起来。
接连不断的炮火和机枪子弹,宣告这次试探以失败告终。
几乎是同一时间,守在南端的装甲部队开始有所行动,一辆坦克歼击车开上大桥,不计弹药的扫射。
地狱似乎打开了。
附近区域被火焰照亮,机枪射击一片喧闹,爆炸声一个接着一个。
“上士,那个桥头堡交给你了。”
麦凯上尉见局势无比混乱,立刻装上枪榴弹发射器,没有丝毫犹豫,朝天空发射了两枚照明弹。
没人回答他。
陆离默默按下扳机,一枚穿甲弹直挺挺的奔向堡垒,然后怦然作响。
那发炮弹里装着足量TNT,可以穿透4英寸经过回火的装甲钢板,用来对付水泥建筑物,绝对堪称利器。
弗罗斯特中校站在公寓阳台上,望着大桥思考对策,突然就听到一声巨响,那个收割生命的桥头堡被包裹在了火焰里,弹药殉爆声不绝于耳。
正在向后撤的士兵愣住了,痛苦的尖叫声从碉堡中传了出来,随后,一群德国人蹒跚着朝外面爬,滚入暗流涌动的莱茵河,溅起阵阵水花。
随着一声轰鸣,这场野蛮战斗结束了,快到双方指挥官都没能预料到。
此刻,趴在学校顶层吹风的三人死死盯着陆离,即便这不是陆离第一次上演奇迹,可依旧震撼人心。
自认目力精准的射手亨利率先反应过来,忍不住问道:“长官,您移植了鹰的眼睛?”
“别乱想,上帝保佑而已,蒙克这家伙知道,我一向运气好。”陆离平静地收起支架,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一时间,被点名的蒙克不知该说些什么,他默默取出一支运动牌香烟,点燃之后递了过去。
“伙计,我觉得A连的多弗少校应该过来请你喝上几杯。”
麦凯上尉不知该说些什么,索性开了个玩笑。
但他一语中的。
不仅是多弗少校,连营长弗罗斯特中校都在打听旁边的阵地由谁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