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炆厉喝。
仪礼司忙遣人去找方孝孺。
太常寺卿黄子澄站出来禀告:“陛下,方孝孺昨夜急火攻心,也在病中。今早他遣人送来书信,让我代为奏报。”
“快说,那逆贼可有答应割地求和?!”
奉天殿内,众官员都看到了皇帝此刻的急躁与慌乱。
实际上,他们中许多人昨晚就知道了议和失败一事,也知道燕军连夜备战,太祖下旨不许燕军进城等事情。
今日来上朝,仅是来走一遭。
不出几日,燕军就要围应天府,到那时……
“陛下,急报!”
就在黄子澄陈述事情时,殿外急匆匆走进一位仪礼司官员,跪下磕头,颤声启奏道:“逆贼已开始渡江!”
奉天殿内,百官无不侧目。
“你说什么!!?”
身着龙袍的朱允炆猛地从御座上站起,黄子澄齐泰二人脸色惨白。
燕贼称一个月内围应天府,竟一天都不休整,才备战两日,就迫不及待渡江!
殿外,众官员齐齐骚动。
他们顾不得上朝礼仪,围住了那前来禀告军情的带甲将领,迫不及待的询问城外战事。
奉天殿内外皆乱。
“陛下!!”
副都御史练子宁站起来大声启奏,压住惊慌失措的众人:“燕贼伙同妖人作乱,欺上瞒下,以一個月时限为借口匆忙渡江,其兵船定然散乱,我军迎头痛击,定能将其击溃,陛下速速派人前去督军,出动城中兵马……”
“报……”
练子宁话还未说完,外头又有一位仪礼司官员,飞奔着进来跪拜奏报:“陛下,指挥使童俊等人叛降,应天府外江船悉数!”
练子宁惊得变了脸色。
齐泰怒斥道:“前一刻伱们才来报燕军渡江,如今又来报各处都叛降,怎会如此之快?!”
燕军战船排列百里,从镇江到应天府城外沿岸都有,燕军主力在扬州。
“这……”
仪礼司官员答不出来,齐泰让那报信的人进来,众人只听他说道:
“陛下,燕军才刚扬帆,各船、各地守将就纷纷叛降,我见势不妙抢了一匹马逃出,方才得以来报军情!”
奉天殿内,百官骇然。
这是士气全无,才会败得如此之快。
守江将士如此,守城禁军又怎会拼死抵抗?
“如今,”
御座上,朱允炆声音惨然,眼神森森的问众臣:“你们还有何计策挡住燕贼?”
众人垂首,不敢答。
哪里还有什么计策。
百万大军渡江,再有半日,燕王就能从镇江率主力来到应天府。
到那时,城破只在顷刻之间。
“黄先生。”
朱允炆哀求似的看向黄子澄,“当日朕听从先生之见,先削了周齐五王,留燕贼在后,如今燕贼势大,岂非你害了朕?如今先生还有何计策能解京师之危?”
“我……!”
黄子澄喉咙动了动,却说不出半句话。
朱允炆再问身为兵部尚书齐泰,亦无计可施。
奉天殿外,不知谁先提出,聚在一起商议的众臣竟是散了大半。
骚乱传到殿内,仪礼司的官员听到,也看到外面情形,却无可奈何,只是禀告了皇帝。
“陛下,臣请去城门督战!”
有人启奏道。
朱允炆准了,只是说话的语气颇为无力。
众臣见状,也纷纷以借口离开。
奉天殿内只剩下十数人。
仪礼司唱礼散朝,这十多人出外一看,数百朝臣皆不见了踪影。
殿内,唯有黄子澄、齐泰二人。
君臣相顾无言。
朱允炆面色如槁木死灰,许久,才对身前宦官下令:“叫皇后带朕的两个儿子前来奉天殿,再取找火油来。”
几人都大惊失色,宦官忙问:“陛下要火油做什么?!”
“奉天殿不能给那逆贼!!”
朱允炆声色俱厉。
“陛下!”黄子澄立刻劝道:“如今京师未失,陛下坐镇皇宫,将士未必不会死战……即便城破,陛下还可离京,召天下兵马前来勤王,陛下……”
“闭嘴,朕有今日全都怪你!!”
朱允炆突然大骂,又痛哭起来:“皇爷爷交给朕的江山,朕…朕哪还有脸面见皇爷爷?”
黄齐二人跪下。
“去取火油来,快!!”
朱允炆又大叫起来。
宦官只能出到外边,故意大声对侍卫道:“陛下让你等去取火油来烧了奉天殿,你等快去办!”
说完,又低声说:“拖着,谁也别去拿火油,你们去告诉你们的长官,说皇宫不得有失,否则太祖显灵时看到宫殿起火,咱们谁也别想活!”
侍卫忙点头应下,只派了几人离开,并未真敢取火油来烧奉天殿。
一众侍卫继续站岗,时不时看向皇宫内,眼神带着几分怜悯。
如今大势已去,应天府紫禁城即将为燕王所据。
一个时辰后,有官员来报:“陛下,守金川门的谷王已打开城门,燕军即将入城!”
“谷王……谷王。”
朱允炆喃喃着。
不久后,又有人来报,朝阳门、正阳门、通济门皆大开,黄子澄所寄希望的二十万禁军,土崩瓦解,转眼间尽数投降。
“陛下!”
有人进了奉天殿,劝道:“燕王殿下从镇江赶来应天府中,申时即可到应天府,陛下不如早些出城迎接,将黄子澄齐泰二贼交付燕王殿下,或许……能使其退兵!”
燕王靖难打的是诛奸臣的口号,一直都是索求诛杀黄、齐二人。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