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嬷嬷其实也没必要和岑元娘过不去,加之岑元娘说的话也有道理,因此她心思辗转过后便笑着说了句:“那老奴便进里屋轻声唤上两声,若是老太太醒了姑娘你便进来,若是老太太睡得深、唤不醒,那姑娘您还是先回去吧!”
岑元娘知道让余嬷嬷为难了,当下便一脸感激的说道:“有劳嬷嬷了。”
余嬷嬷进去时太夫人其实已经醒来了,正看着当初顾筝送她的那个四不像荷包发怔,眼底的神色晦暗不清,让人看不清楚到底是高兴还是悲伤……
余嬷嬷见了先微不可见的叹了一口气,随后才挂了个笑脸上前伺候太夫人起身:“老太太若是心里想着顾姑娘,不妨派人接她进府来小住几日,就当是请投缘的小辈进府玩玩就是,这也没什么不可的。”
余嬷嬷的话让太夫人收回了思念顾筝的思绪,摇头说道:“有了前头那件事在,我哪能随随便便的把她们母女接进府来?阿鸾……不对,是丽娘,丽娘虽然为人不着调,但其实心地也不算是坏,若不是环境所迫,也不会成为那样的人……”
太夫人说着不由想起了顾筝的聪明剔透,心里顿觉惋惜:“弯弯那丫头倒是个秉性不错的聪明孩子,可惜托生错了人家,若是养在大户人家,将来定是位十分出色的当家主母,嫁个有本事的夫君、挣个诰命在身更是跑不掉的事儿。”
余嬷嬷服侍太夫人穿完衣裳后,才指着外间说道:“大姑娘来了,听说您还没起身便在外头候着,您要不要唤她进来?她似乎有要事找您商量,老奴以为您还未醒来便劝她先回去,可她却不愿意、执意要候着等您。”
余嬷嬷的话让太夫人颇感意外:“哦?大丫头有事找我?让她进来吧。”
余嬷嬷得了准话便让丫鬟玳瑁把岑元娘请了进来,岑元娘进屋后先扶着太夫人到罗汉床坐下,随即见屋里只有她们祖孙、立刻趁机把顾筝的事提了出来:“孙女儿此来是受人所托,来禀祖母一件事儿……”
岑元娘言简意赅的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太夫人听着、听着媚眼间逐渐一片凝重,末了更是不等岑元娘把话全都说完,就有些急切的出声问道:“你是说弯弯手上有一块上好的和田羊脂玉佩,上面刻了一副百福流云图,图里蕴涵着一个篆体的‘岑’字?”
岑元娘已经先看过顾筝手上那块玉佩了,因而太夫人一发问、她便斩钉截铁的答道:“没错,我先前已经看过顾妹妹手上那块玉佩了,的确是如此。”
岑元娘的话让太夫人双眼闪动着激动的泪花,也让她少见的在晚辈面前失了仪态、一个劲的催促道:“快!快去把弯弯带来见我,我要亲自问她话!”
岑元娘见了心里微定,一面替顾筝感到高兴、一面使了朱儿去把顾筝请到荣寿堂来。太夫人生怕朱儿办事不利,又怕顾筝路上遇到罗夫人等人被刁难,因此当下便发话让余嬷嬷和朱儿同去,更是连连嘱咐余嬷嬷快去快回、一定要把顾筝接到荣寿堂来。
余嬷嬷一出现再暖香阁,顾筝便知道岑元娘把事情办成了,不过这样的结果早在顾筝的意料之中,因此她见了余嬷嬷后脸上并无任何喜色,只落落大方的和余嬷嬷见了礼、说了几句客套话,随后才不骄不躁的跟着余嬷嬷去了荣寿堂。
顾筝一到荣寿堂,太夫人就双眼湿润的把她搂到怀里,哽咽着说道:“好孩子,快把玉佩给外祖母瞧瞧!”才一见面,太夫人自个儿便把对顾筝的自称给改了。
顾筝闻言连忙把挂在脖子上的和田羊脂玉佩取了下来,捧在手心、小心翼翼的奉到太夫人面前,太夫人才见到那玉佩便失声哭了起来:“没错,这是我们岑家的祖传玉佩!这是阿鸾当初戴在身上的玉佩!丽娘她就是我的阿鸾!“
太夫人想到顾丽娘此时已不在人世了,顿时越发悲痛欲绝:“她就是我的闺女……我苦命的阿鸾,都是娘不好……娘要是不赶你出府,就不会害你年纪轻轻就没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