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娘是个尖酸刻薄好面子的,她整日在舒府过着高高在上的日子,哪个丫鬟小厮见了她不是虚以委蛇点头哈腰的?偏偏这个叶晗月一心护主,屡次三番的来同她作对,书生那一次是如此,而后的画作一事亦是如此。当时二姨娘虽不在现场,然事后听了初柔的一番言辞,她心中自然也是知晓个大概。从此更是忌讳着舒清瓷,而厌恶着叶晗月这个丫鬟的存在。
上次着人打了她板子以示警告,本以为她是个贪生怕死的,早该就此罢休了。岂料她竟是个如此坚持的,对舒清瓷那贱人忠心耿耿,誓不罢休。
“或许我这个丫鬟是个不懂规矩的,然二小姐是大家闺秀,熟读四书五经,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想必二小姐心中是有数的。而二姨娘身为一家之母,也应当谨言慎行,有为人母的模样。万万不应该如此说大小姐的不是。更何况,即便大小姐当真有什么过错,也不应当由二姨娘同二小姐二人来评论,老爷是个明白人,谁是谁非老爷心中自然是有数的。”叶晗月亦是恼了,这二人虽深居府中多年,却一点礼数也不知。大小姐身份较她们二人分明更加尊贵,按理说,她们不该如此说大小姐的不是的。
叶晗月虽说得理直气壮,然听在二人耳里未免是难听了一些。更何况皇甫修还在跟前,舒初柔脸上自然是挂不住。
然她不忘自己需得在小王爷跟前装出个好模样。故而便委委屈屈的指着叶晗月道:“你这丫鬟怎可如此数落我的不是?我便是有什么过错,也不该轮到你来教训我的。况且,我不过是实话实说,姐姐本性如此,为何要将过错赖在我身上?你是姐姐的贴身丫鬟,自是要帮着她说话的。然你该要知晓,一个丫鬟莫要太过自恃清高,以为自家主子身份尊贵,便可狗仗人势,咄咄逼人了!”
狗仗人势?好一个狗仗人势啊!到底是谁一直咄咄逼人,分明各自心里有数还非要歪理连篇。叶晗月霎时柳眉倒竖,欲要反驳回去。岂料身侧之人却突然呵斥道:“够了!这便是舒家二小姐所谓的教养吗?本王真是见识到了!”
舒初柔一愣,嗫嚅着唇,“小王爷,分明是这丫鬟不知礼数,对小女子恶言相向,小女子不过是就事论事而已啊!”舒初柔万万没有想到皇甫修会为叶晗月撑腰,她顿时心中百感交集,凝着叶晗月的双眸像是一枚又一枚的钢针,狠狠的刺向她的身躯。
叶晗月虽心中讶异为何一直沉默寡言的皇甫修会突然帮她,然她本就有理,这次的确是二姨娘同二小姐二人无中生有,没事找事而已,既然皇甫修有意插手,她便由着他去吧,也省了她的口舌。
“是啊是啊,小王爷,你这真是冤枉我们家初柔了啊,这孩子心地善良,平日里是连个蚂蚁都不舍得踩死的。若不是大小姐同这没大没小的丫鬟有意针对初柔,她心下忍无可忍,亦不会如此失礼的指责这丫鬟的不是啊!”二姨娘见皇甫修有意针对舒初柔,忙不迭的站出来同皇甫修解释着。她深觉皇甫修不过一时叫舒清瓷给迷了眼,只要她当着他的面将舒清瓷的过错说得天花乱坠,皇甫修即便不信,心中定也会存一份芥蒂。他日再来府上见着了舒清瓷难免心有顾虑。到那时她再让初柔趁虚而入,这一切便就完美之至了。
“人前一套背后一套,这句话,原封不动的送给你们。本王本以为舒老爷是个品行端正的,想必其内宅定也是规规矩矩的,岂料内宅之人竟是如此的心胸狭隘,目中无人。当真是让本王开了眼界!他日本王再来,希望不要再见到你二人!”语罢便拽过身旁愣在当场的叶晗月飞步而去,叶晗月不及反应,皇甫修已然带着她甩下身后二人,扬长而去。
“娘!他怎可如此说我!分明就是舒清瓷同那贱婢的不对!”舒初柔死死的咬着唇,愤愤不平的看着二人远去的方向。
二姨娘自然也是不忿至极,她杏眸微眯,面带嫌恶道:“若不是那贱婢从中作梗,你我早将小王爷的心思给收得服服帖帖了。看来,这贱婢是万万留不得了!改日非得修理了她不可!”二姨娘不曾觉着自己有何过错,她理所应当的将责任通通都推卸给叶晗月,自以为叶晗月身份卑微却还要狗仗人势,简直是十恶不赦。想着方才皇甫修那般怒不可遏,定然是这贱婢同他说了什么才会如此。不然,像她女儿这般端庄可人,任哪个男人会舍得如此指责她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