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姗姗就倚在她的床沿边上打盹,猛一瞧见她醒了,便无限幽怨道:“你瞧瞧你,果然离了娘就是不行啊!”
“可不是嘛!我就跟根小白菜似的,两三岁哟,没了娘哟,后娘不疼,后爹不爱哟~我好可怜!”红璎虽在调笑,声音却是极为沙哑的,配着她被饿的惨白的脸色,有一种厉鬼般的凄厉!
陆姗姗噗地一声,点了她的额头笑道:“娘我可专门给你留了几天的干粮,你这拖油瓶居然只是翻箱倒柜,也不试试掘地三尺!”
红璎正狼吞虎咽的吃着粥,听她这话,猛地被稀粥噎着,呛了半晌才道:“真有你的!”
这时,楚庆祥走了进来,一脸慈祥的瞧着红璎道:“感觉可好了些?”
红璎觉得,这是个撒娇寻求庇护的好机会,遂召唤出眼泪,神情楚楚可怜道:“丞相,我怕是不能在相府待下去了!”
楚庆祥一听她这话,便急了,忙问:“为何?珞儿这次的确过了。我代他向你道歉!”
“不干楚珞的事。”红璎继续装可怜,“实在是我没有福气侍奉丞相爹爹罢了!”
楚庆祥岂能由着孙媳妇就这般飞了,于是急道:“可是在相府过的有甚不如意的?”
“没什么不如意的。”红璎欲言又止的模样令楚庆祥心急如焚,但是他却无论如何也逼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楚庆祥瞧向了陆姗姗,只见她摇了摇头,一副茫然无措的表情!
楚庆祥无奈,只好叫陆姗姗好生照看着楚红缨,寻了徐忠出去,叫了家丁一一询问去了。
楚庆祥一走,红璎便急忙捧起点心狼吞虎咽,这般梨花带雨的模样,倒是惹得陆姗姗又笑出了声,道:“你个泼皮,连相爷也被你唬的一愣一愣的!”
“我哪有唬他,只不过我与他非亲非故,不弱势些,怎能勾起他老人家的怜悯心?”红璎吞下糕点才道。
最重要的是,若是楚珞那厮总与她过不去,她岂非要长年累月的活在他营造的阴影之下?果然不管吃什么饭都不容易,尤其是吃后爹的饭!
陆姗姗只是略微抬起眼皮瞅了她一眼,便垂下头,摆弄起自己的发梢,半晌才语出惊人道:“楚珞已经被相爷关进了黑屋子。”
楚红缨猛地被呛到了,有些手忙脚乱的胡乱喝了些茶水咽下,才不满的瞪了陆姗姗一眼,道:“你也太没眼色了!莫不是想存心呛死我?”
“我哪舍得,你虽不是我亲生的,却也……”为她当了十几年的靶子,这话尚未说出,红璎她二娘便瞧见她鄙夷的目光,忙改了口道:“胜似亲生!”
红璎更加鄙夷道:“你怎得不说我们肝胆相照,推心置腹,心心相印,荣辱与共?”
“我才没你那么无聊咧!”
“……”
“我方才说了什么?”
红璎翻了翻白眼,继续鄙夷道“你很无聊!”
“对了,楚珞被他亲祖父给关了,而且相爷竟要饿他三天!”
“哦,我已经知道了!”红璎觉得,这消息比不得她糕点重要,遂继续埋头苦吃。
“你就没有点复仇的快感?”
“孔子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红璎知道她二娘此刻是挺小人得志的,毕竟最大的恐怖分子楚珞目前暂时没有了动武的能力,她二娘也不用提心吊胆的提防着楚珞耍花样,能不开心吗?
“我又不是孔子,无须言行一致!”
“……”
红璎二娘走后,红璎美美的补了一觉,一觉醒来,便瞧见屋里多了几个乖巧听话的小丫头,冬墨那丫头伺候她起床,然后通知她相爷已经重罚了前几日针对她的所有仆人,并叫她安心留下,若是再有人敢欺负她,便是在掌他的脸,他是决计不会客气的。
红璎这时候才发现有个有权势的爹的好处:不仅吃喝不用愁了,而且还能狐假虎威!
而陆姗姗不知道是良心发现,还是故意煽风点火敲边鼓,居然去替楚珞求情,虽然结局毫无意外是被相爷给斥了回去。
红璎不解,便差了丫头过去请了陆姗姗过来,好吃好喝的伺候着问道:“二娘你不是脑袋被驴踢了,才会为楚珞那厮差点害死你闺女的家伙求情?”
“话可不能这么说,楚珞也是娘的孙子,娘怎能偏爱女儿,冷了孙子呢!何况自古重男轻女皆是有之,娘也不过只是顺从大局罢了。”陆姗姗的嘴巴自红璎这里得了好处,却并不买她的帐。
红璎恨不得用掐死她来表达自己的孝顺之情。
“少废话,说目的!”
陆姗姗也觉得自己无耻了些,遂讪讪道:“老丞相年事已高,指望着他养咱母女一辈子是不可能的事情,若是相爷一不小心大限一到,那这偌大的相府又有谁能罩着咱们母女的,我这是从长远的角度考虑饭碗的问题。”
红璎恍然大悟,对陆姗姗竖起了大拇指:“二娘你果然尽得孔夫子真传,果然真知灼见,我想起杨夫子那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陆姗姗就纳闷了,她自谋生路又干孔子何事?
入夜,红璎支开了几个殷勤过头的丫鬟,特意包了些她最爱吃的金糕和枣泥糕,偷偷摸摸的抹黑去探望楚珞。
一路上,红璎三番四次的提醒她自己,她不是惧怕他,只不过她着实犯不着跟楚珞这个将来的长期饭票一般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