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石仲琅从小院子里被推出来的时候身边还有两个狐朋狗友,人人身上都有催.情的药。换句话说,就是三个人想去摸黑轮.奸人家清清白白的大姑娘。那被人打残了能怪谁,就算是打死了对方的罪也是不重的。
好容易三天停灵出殡,丧事最要紧的环节完了,石家长房众人才有体力再闹着要找如姒算账,只是这时候的气势已经大不如前。
而石贲将军在这三天里已经与素三娘子商议过,对这件事情表示中立不参与,没必要把事情揽上身,反正以陈濯和如姒一贯的作风,应该是已经准备好应对之策了。
果然,在石大老爷等人得寸进尺地想再要求石贲将军派亲兵去抓陈濯如姒之前,陈家已经再度主动拜访,送上的不是礼单也不是拜帖,而是两份京兆衙门加了印的誊写笔录。
品红带着品蓝、夏音和两个如姒专门从天行镖局重金请来的保镖上门,恭敬平静地给石家众人行了礼:“石大老爷,婢子过来是带我们家夫人的口信。府上的二少爷带着两位贵友潜入我家夫人的义妹、采菀姑娘的宅邸,意图下药并通行不轨,在京兆衙门里已经都招认了。这里的供状,是府上二少爷的两位贵友亲口承认,京兆衙门的大人们说,这已经是铁证如山了。但府上有大丧,各位也都是长辈,我家大爷与夫人实在不好当面请教,毕竟府上二少爷做出这样事情来,对府上的名声和诸位长辈都不光彩。所以我家夫人的意思是,府上若是能立个文书,保证以后二少爷不会再对采菀姑娘有所不轨,那么为了三将军的颜面,采菀姑娘可以撤状子。若不然,国法总是大于人情的,那一切就是公堂上见。”
品红是燕三夫人调.教出来的大丫鬟,自小就长在桓宁伯府,很是见过些大场面的。虽然在如姒身边平素言笑不禁,好像说惯了三亲六故的八卦故事,但此刻代表如姒和陈濯过来传达这个意思,也是沉着冷静,清晰平稳,有模有样。
按说这样的事情,并不应该由一个丫鬟来传话。但这事情也实在是尴尬的很。陈濯和如姒说起来与石仲琅可以算是隔房的兄弟,但因为陈濯是独子,所以石贲将军也没有将陈濯改姓或者纳入石家族谱,因而从礼法上也是介于两者之间。可以说是兄弟,也可以说不是。毕竟陈濯没有改姓,也不入族谱,将来石家分家或者财产传承也与他无关。所以如今石老太太过世,这个孙辈的孝期,陈濯和如姒其实也可以不守。
而石仲琅的案子又这样不光彩,石大老爷夫妇可以向着石贲将军要死要活,也觉得可以将陈濯和如姒抓来逼问追责,到底在潜意识里还是认为他们既然是素三娘子的儿子儿媳,那就是石家的晚辈。
可若是把关系推远一层,真想着大家是没有关系的,这事情就又不一样了。如果不借着石贲将军的名头,石大老爷还真没有底气去说,自己的儿子半夜翻墙去□□民女不是事,桓宁伯府的外孙女或者刑部的六品经承得过来认怂。
如姒当初从濮家怎么翻身的,原先石家人听说的还不够多,但是娶了翠柳和如姝这两个儿媳进门之后,茶余饭后当然也听了不少的演绎讲解。
若说如姒进门来真的会撕破脸大吵,其实人人都相信。只不过那样的话,当中最难堪的还是素三娘子。陈濯和如姒可以说自己跟石仲琅没关系,素三娘子却是石仲琅名正言顺的三婶娘。想来也是顾忌到了这一点,最终陈濯和如姒才没有到石家来直接对质。
不过品红所带来的话也是够强硬清晰地表达了立场,而石大老爷等人在三天大丧之后已经没有多少气势,早就是再而衰,三而竭,心里的愤恨虽在,激动和暴怒已经没了,甚至还能理智地想一想品红所说的——如果真的公堂见,到底会怎么样?
气氛凝住了一瞬,石大老爷还是转向了石贲将军:“老三!你真的不管你侄子吗!”
石贲将军也疲了,低头喝了一口茶,才有些无奈地望向石大老爷:“大哥,你到了这个时候还想让我怎么帮仲哥儿?如今人家已经肯撤状子了,只要保证不再骚扰就行。难道咱们家给不了这个承诺?难道仲哥儿回来养好了身子还要再去欺负人家姑娘?”石贲将军虽然不是口舌锋利的人,但这个道理实在直白,也不需要绕什么弯子,就将石大老爷问的哑口无言。
“天啊,”石二太太忽然又哭了,“如今人家叫个丫鬟来也能打咱们的脸了,老太太啊,您开开眼!您看看您的三儿子,您看看咱们石家如今的样子吧!”
“石大老爷,”品红忽然沉声插口,“我家夫人说了,二太太在老太太的大丧大悲之中,有时候难免悲痛失语,或许无心之中就出了挑拨离间、架桥拨火的话。说到底二少爷是您的儿子,不是二房的。到底是争一时之气的闲话要紧,还是您先立下文书,将二少爷从衙门里接回来调养身子要紧,您是石家的当家老爷,请您决断。”
“你这个贱丫头说什么!”石二夫人大怒,脸都涨红了,“你不过是一个伺候人的贱婢,居然敢当面说我——”
“好了!”石大太太忽然尖叫了一声,原本就已经红肿憔悴的双眼又落下泪来,“人家没说错,二弟妹你且消停些吧。你怨谁恨谁,都是你的事,你儿子出息你就知足吧,我就仲哥儿这一个独苗了,我不要那什么面子!”转身去拉大老爷的袖子,“老爷,人家要文书就给文书吧,要银子也行,要什么都行,咱得把仲哥儿接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