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均是被吓得一愣,阮景期错愕之后剩下的也只有羞赧,他不动声色将手指收回,指尖不经意划过阮绵绵细嫩光滑的侧脸,顿时呼吸都有些发紧。
阮绵绵则亦然,阮绵绵半张的嘴停在半空中灰常尴尬,只得假装深吸两口气之后又将小嘴合拢,呵呵干笑两声率先打破尴尬僵硬的气氛,“三哥,我去开门。”
阮景期在阮绵绵之后也随之坐起,瞥着阮绵绵飞快跑去开门的娇俏背影有些忍俊不禁,直到他看到开门后门口站着的那个老妇人,他稍稍扬起的嘴角僵在了那里,再也笑不出来。
老妇人齐耳的短发早已花白,金丝老花镜和耳朵上的金色耳环颇显贵气,只是一身过于沉闷的黑色过膝长裙凸显出她的威严与严谨。
来人正是阮景期那个集严厉刻薄死板于一身的二奶奶。
奶奶虽然去世的很早,但在阮景期小时候的记忆里,奶奶是个慈祥善良的老妇人,不知道为什么同样身为亲生妹妹的二奶奶,性格却与奶奶截然不同。
不仅是阮景期,就连苛刻的大哥以及圆滑的二哥,从小就很怕她,在奶奶面前尚且还撒娇胡闹,一遇上这个二奶奶,就个个噤若寒蝉。
如今她突然出现在自己房间,还亲眼看到绵绵和他共用一间房,如若两人还是小孩子那倒没什么,但现在他们都是二十多岁的成年人,二奶奶肯定又会拿这件事大做文章。
果不其然,下一秒门口的二奶奶就踮起脚尖越过阮绵绵的肩膀往房间里瞅了一眼,看到阮景期时推了推老花镜,死气沉沉的眼睛里流露出丝丝精光,“你们俩怎么会睡一间房?”
看这穿着打扮和主人的口气,阮绵绵不难推测出眼前的人就是这间四合院的主人,传说中的二奶奶,立即接话道:“佣人忘了准备我的房间,我只能来三哥这里挤挤了。”
好歹寄人篱下的这几天,二奶奶也算是她的衣食父母,虽然这小老太太脾气看起来古怪了一点,但巴结好她总归是没错的。
“都是成年人了,就算是兄妹,说出去总归不大好听。”二奶奶佝偻着腰,老气横秋看了阮绵绵一眼,“你来我房里跟我挤一间。”
临转身之前,还不忘跟阮景期交待一声,“绵绵我带走了。”
阮景期在这之前就已经匆忙下了床,慌慌张张抓住二奶奶拽着阮绵绵的手,“二奶奶——”
二奶奶看似十分不爽快,紧盯着阮景期拽住自己不放的手,“怎么了?”
“绵绵她不习惯跟陌生人睡。”阮景期胡乱扯了一个蹩脚的理由。
“陌生人?你别忘了她去你们家之前,你爸爸可是一直把她扔给我抚养到四岁的。”二奶奶是个十分拧巴的人,推下了老花镜露出那双探究的眼,“倒是你,把你妹妹藏到你房里到底是动的什么心思?”
一句话直接将阮景期噎在了那里,他即使再不甘,也只能暗自握拳目送穿着及屁股短T的阮绵绵跟在佝偻缓慢的二奶奶身后离开。
毕竟他只要有了动作,马上就会落人口实,这里可是有无数双眼睛在紧盯着他。
阮绵绵被带去了二奶奶的房间,她站在满是古董以及老式家具的房间中央,这也不敢碰那也不敢拿,害怕磕坏了碰坏了得赔不少钱,于是显得略为局促。
二奶奶取下金丝眼镜,像是极为疲惫的揉揉眼,拿那对浑浊的眼睛瞅着阮绵绵,“瞧你穿的什么衣服!屁股都包不住!二奶奶给你拿睡衣换。”
然后,在阮绵绵热切的注视下,二奶奶艰难的搭着板凳踩上去,从衣柜上面的箱子里翻出两件衣服递给她,“上衣和长裙子,自己去卫生间换。”
阮绵绵看着手中的破旧的围裙和富有乡土气息的长裤,顿时无语凝噎,“您拿错了。”
您明知道自己眼神不好,就该戴着眼镜找啊,又不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耍什么帅啊!
二奶奶像是一点也不觉得尴尬,在阮绵绵的搀扶下下了板凳,双脚接触到地面后,神色如常戴上眼镜继续找,仿佛刚才那个乌龙压根没有发生一般。
几分钟过后,二奶奶历经艰难险阻总算挑出一套半成新样式却有些老旧的小碎花睡衣,阮绵绵接过换上,虽然看起来老土了一点,却是很舒服的真丝,特别是在这种夏天穿,布料贴合着身体很冰凉。
二奶奶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满是皱纹的脸上爬上了一丝笑容,这一笑,将她脸上的沟壑衬得更深更多,她像是混不知觉,只是甚感兴慰的看着阮绵绵,似乎是看到她勾起了以前的很多回忆。
“你穿的那套睡衣,是承安第一次带菁华回来,我和你奶奶亲自去给她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