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城东,撞城木不断叩击城门之声响彻城内外,犹如天地之间一只大鼓。河南军已架起云梯,在投石车的掩护之下进入城内。但登上城头的将士瞬间被杀死,河南军不得不源源不断登城送死。
陈豨所带伤兵,出城后便与韩信之兵厮杀在一起,未过几合便被屠戮,所剩无几。
二人名义上是带兵,但只能亲自上前杀敌。兵刃挥舞之间,生死一线。越发寒冷的天气,让本就心存不满的共尉郁闷之气骤起。
“陈统领,子婴这是否让我等来送死的?”共尉刺倒面前敌军,策马紧凑到陈豨身旁,“给如此少的残余兵力,活命都是难事,如何牵制敌军?!”
陈豨刚听到子婴命令之时,反应几乎与共尉相同,但此刻却已得到一个答案。
“子婴此人气量狭隘,当是如此。”陈豨假意应答道,“临江王以为该当如何?”
共尉枯黄的脸渐露喜色,“韩信的大军当皆在此地,子婴让我等送死无非是趁机从武城西逃窜。与其送死,不如改投韩信,总不至于死的如此不值。陈统领以为如何?”
“如此甚好!”陈豨奋力挑飞敌兵,“但韩信气焰正盛,军谋过人,似是不屑我等的投靠。若他不愿,我等便是阵前倒戈,又为敌所杀,死后身败名裂。”
“此言有理...”共尉瞬间皱眉,随即舒展,“陈统领无需忧虑,在下乃是临江王。即便韩信瞧不起在下的能力,总归是要看些名望的。在下临江大军并未前来相助子婴,即便韩信不收留,总归不会痛下杀手!”
“这倒是临江王的保命之术,但在下却没有。”陈豨眼珠一转道,“不如临江王先去投奔,在下再支撑片刻。若无大碍,在下再投奔亦不迟。”
共尉这几日被子婴折磨的无法恢复对抗九江军的实力,但也感觉到了陈豨话中的漏洞。
“陈统领乃是齐臣,是被子婴胁迫而战,该当不会被责备才对。”共尉不解道。
陈豨脸色微变,但沾染鲜血未被共尉察觉。
“正是如此才不可轻易前往,若韩信强逼在下相助,岂非又是叛主?此刻相助子婴,或许不会被人察觉,韩信攻秦还有众多战事要打,那时在下便无法轻易归齐了。”陈豨圆谎道。
共尉点头,却已下定决心要让陈豨与他一同倒戈,他日若有骂名,也好找个人一同分担。
“有些道理,那在下便先行前去,待到说服韩信再来接陈统领!”
“那便多些临江王美意了。”
陈豨口中应答着,目光却直瞥着周围的九江将士。
正如陈豨所料,共尉刚要动身,数个负伤之人便刻意在陈豨马前杀敌,阻挡在共尉的路之上,弄的共尉前后受制进退两难。
“韩信!韩大统领!”共尉刺倒一九江兵,朝东大吼,“临江共尉有心投靠,此战只是受制于子婴,还望韩大统领收留!”
九江军见状,调转长戟方向,不顾背后的河南军,与共尉搏命撕打。
河南大军后方,韩信正与蒯通观望战情,远远也听到共尉的叫声。
“蒯先生以为如何?”韩信目视前方问道。
“怪,甚怪。”蒯通眯眼捋须不由摇头,“子婴解救葛粱却又不撤逃,想必是要死守武城,却派已不成样子的将士应战。”
韩信亦是心疑此事,“子婴在武城之中设伏,以伏杀入城将士像是他的行事,偏偏这共尉...不知是何居心。”
“那便莫要再惹是非,以免是子婴之诡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