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第一次进宫了,可这次才踏进宫门,江浅夏就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压抑和颓败。
敏感的停下脚步,江浅夏本能的把司晨让她披上的能把脸都盖住的斗篷拉严实了一点,不舒服的扭了扭身子。
“怎么感觉阴森森的,宫里人是不是少了点?还是我的错觉?”
带路的司晨脚步微顿,轻叹一声,缓缓道:“公主殿下好敏锐,宫里的人确实少了,一批到了年纪的宫女,已经被娘娘恩准出宫了,没往里招新宫女,所以清冷了些。”
“送走了老的,又不招新的,剩下的那些一个人做几个人的活儿,没被你们累死?”
江浅夏思路清奇,司晨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能当做没听见她大逆不道的话,埋头带路,脚步快了些,让江浅夏没工夫说这说那。
跟着司晨的脚步匆匆赶到皇后的寝宫,江浅夏身上都出了一层薄汗了,气喘吁吁的,行礼直接跪在地上,懒得爬起来了。
“哟?难得你孝顺,许久不进宫请安,还知道行个大礼来赔罪了?”
江浅夏锤着腿,有些埋怨的抬头瞥了李广孝一眼,还来不及悄悄咪咪翻白眼,又飞快的挪回眼珠子,盯着他好一顿看。
“……陛下您是不是瘦了点?”
李广孝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一些,也更无力了一些,而听到这话的长孙皇后,连笑脸都维持不住,直接崩溃的捂着脸低低哭了起来,弄的江浅夏后背发凉,脑子发懵。
“常瑞啊,来,到朕身边来。”
有些虚弱的李广孝冲江浅夏招招手,江浅夏慢慢挪过去后,手被他握住,能清晰感觉到他的孱弱。
“陛下,您这到底是……”
无措的在李广孝和长孙皇后两人身上来回的看,最后视线落到了阴影里的司晨身上。
“公主殿下,陛下被孙道长,诊断得了不治之症。”
不治之症。
江浅夏有些难以承受的摇晃了下,艰难的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大乾,被孙长生老爷子诊断为不治之症的人,就基本上等同于被判了死刑了,只是不知道哪天会死,只能煎熬又绝望的慢慢等待那一天的突然降临。
江浅夏突然觉得心口堵的慌,一阵密密麻麻的酸涩往外涌,她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这么离不开这个总爱使唤她的皇帝陛下。
她更是第一次意识到,她能遇到这么一个有雄心大志,又能扛起天下的君王,是多么的幸运和值得感恩——换一个不讲道理的她坟头草都两丈高了!
嘴里苦涩的都快受不了了,江浅夏像个依赖父亲的小女儿,小心翼翼的拽着他的袖子,嗫嚅了半天,还是带着几分绝望,几分不甘的问道:“陛下,孙老爷子说了您是什么病了吗?”“呵呵,是从你那学到的,叫做癌症的病吧?肺癌,朕这次宣你入宫,是实在没有办法,让你给朕续命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