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是转眼一瞬,但红袍老头中气十足,带满了宝石戒指的手指都快戳到老和尚鼻子上呵斥的一声“异端!”还真是很难让气氛缓和起来。
特别是那小贩满脸感动的双手合十冲老和尚行了一礼,叫了一声大师,就像踩了红袍老头的尾巴一样,直接把好端端一个神棍给变成了面红耳赤的炮仗。
“你这是在干什么!天神是唯一的神,除了天神,你不可以拜其他的神!其他的神都是邪神!”
“侍奉邪神是大罪!天神的仆人必将由父及子,直到三四代,来惩罚你的罪!”
说来也有意思,红袍老头挥舞着双臂慷慨激昂的斥责小贩时,他身边的那些便衣骑士,竟然真的随着他的话,气势变得凌厉起来,大有一言不合就要让小贩血溅当场的意思。
“除了天神其他的都是邪神?”
小贩不慌了,只见他重新挺直了腰板,酝酿了一下,狠狠的呸了红袍老头一脸。
旁边的骑士瞪着眼睛就要冲小贩动手时,几个灰袍大和尚冲出来,和骑士对了一招,双方分开对峙。
再旁边,穿着道袍的道士也把法剑给背上了。
“嘶——”
这让人应接不暇的变化,看的林凯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拐江浅夏一下,小声嘀咕道:“不是吧先生,你怎么知道这位熟识高僧附近会有武僧保护的?”
“废话,这岁数的高僧那都是各寺院的镇寺之宝,不派人暗中跟着,要是被不开眼的小混混给敲了闷棍,当主持的得直接去撞柱子了。”
幸灾乐祸的笑着解释了一句,江浅夏又垫着脚尖凑到古黎耳边,兴冲冲的道:“夫君夫君,你说他们啥时候才能打起来?都被打为邪神了,再不动手我都看不起他们!”
古黎无奈的低头看她一眼,为自家小厨娘隔岸观火的兴致大感头疼——她是不是忘了,要是这些方外之人在京都闹腾起来,陛下肯定会震怒?
下令一严查,发现他们在现场,不仅没出手阻拦调解,反而恨不得煽风点火……想想就牙疼。
“先生,您还是上去劝劝吧,虽然这些新来的天神教祭司有点蠢,但其他祭司,可都还在学院里教书呢……”
宇文听涛继承了他父亲老好人的心态,忧心忡忡的把厉害关系点出来——天神教要是在这儿和其他两教闹翻了,收留了大部分祭司的拾慧馆,也跑不了败名声啊!
笑容僵在嘴边,江浅夏顾不上幸灾乐祸了,恶狠狠的翻个白眼,就气哼哼的上前把斗鸡似的两波人给分开了。
“都行了啊!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想打要不我去给你们叫禁军,先一起进大牢了再打?”
女夜叉的凶名还是有点用的,和尚道士们虽然不太情愿,但态度是软下来了。
可新来的不懂规矩不是?红袍老头一看,一个小女人竟然插手男人的事,很受伤。
“天啊,这是一片怎样的恶土!女人应当沉默,一昧的顺服,不许管辖男人!谁是你的丈夫?他简直有愧天神赐予他管束女人的权利!”
一片死寂。
和尚和道士齐刷刷退后两步,低头看地的,抬头望天的,都努力消除自己的存在感。
围观的百姓们唏嘘不已——这群傻子怕是在找死啊……
“院长!院长不好了!”
就在大家准备看女夜叉发威时,一个拾慧馆的仆役像逆流而上的鲤鱼,艰难的突破围了一层又一层的人群,气喘吁吁的站到笑的十分灿烂的江浅夏面前。
“你说说看,我还能怎么个不好法儿?”
听出她话中的狰狞怒火,拾慧馆的仆役哆嗦了一下,苦着脸左右看看,没人提示的情况下,还是只能壮着胆子,瑟瑟发抖的小声汇报起来。
“院,院长,扶桑和高丽来的学者,已经在学院门口,递了帖子,说要跟您比拼一下学问的高下……”
“呵,还真是什么牛鬼蛇神都出来了,真当老娘这段时间吃素了是吧!”出来就不得消停的江浅夏,终于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