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
“就他也有资格住一等待客院子?”赵翼博不屑的说道。
“小的不知,世子爷若是好奇,问候爷!”军医笑笑。
“去,我不知道,要你说!”赵翼博才不敢去问,问了就是找骂,这可不是自己能管的事。
“是,那小的就先退了!”军医笑笑。
“去吧!”
“谢世子爷!”
赵翼博没兴趣了,正打算往回走,竟然看到了童家小娘子,“你……你怎么住到男人的院子里?”
童玉锦正端着一个小砂锅,里面炖得是清参汤,看到赵翼博眉头皱了一下,她没心情应付这个曾经踹死前身的公子哥,客气而又疏远的行了一礼,“我先生受伤了,得夏候爷相助,甚是感激,至于为何住到这里,我也不知,我现在要照顾我先生,民女就先行一步!”说完,微微又躬了躬身,准备走来。
赵翼博日思夜想,脑子里全是童玉锦的影子,怎么可能轻易让她走,“你……你……”看她手里端着砂锅,连忙对身边的小厮说道,“小贵,你来端!”
童玉锦感觉不耐烦,暗杀、林山长的生死让她身心俱疲,耐着性子说道,“多谢世子爷好意,民女心领了,但真不需要!”
赵翼博讨好般的说道:“哪能让你做这些粗活,小贵,死人哪,赶紧!”
小贵看不起童玉锦一介平民,奈何主子发话,带着情绪过来,“童家小娘子,让小的来吧!”
“谢谢这位小哥,真不需要!”童玉锦再次回绝说道。
“让小的来吧!”小贵心想,你不需要,我也不想呀,主子的话不听,不是让我找麻烦嘛,伸手半拿半抢。
童玉锦并不想跟他们纠缠,不肯松手,拉扯之间,砂罐摔到地上,参汤撒了。
童玉锦脾气来了,“听不懂人话吗?”
“你算什么东西,世子爷让小的端,小的就端!”赵小贵是赵翼博的贴身小厮,除了自家爷,他这个仆人对平民来说可算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了,童玉锦在他眼中算什么呀,所以口气很不善。
童玉锦呼了一口气,挠了一下头,冷眼看了一眼赵翼博,调头就走。
“你……大胆,你……放肆……”赵翼博瞪了一眼赵小贵,跟着童玉锦走了几步。
走了几步远的童玉锦调头怒瞪,“想踹死,还是拿刀杀死,随便你!”
“你……”赵翼博被赌得哑口无言,愣愣的站在那里,过了一会儿甩着袖子出去找自己的狐朋狗友了。
童玉锦气得跺脚跑着路,就这点参须还是她拿了十两银子才在院子后厨搞到的。
童玉锦算是领教到大宅门的黑暗无边了,自已仅仅只是一个过客而以,这些仆人就这样捧高踩低,不就是因为知道她和林山长只是一介平民嘛,一个意外住进来的小民嘛,竟然这样狗眼看人低。
“真他妈的……”童玉锦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都怪自己想什么当年的感觉,前世已经离得那么远了,还想它做什么。
盛夏的开公国府,树木成荫,繁花似景,一路所见郁郁葱葱、生意盎然,常绿树木高大挺拔,甬道边上的花草纤细娟秀,风韵动人。抄手游廊的水道边上,杨柳绦绦洒向水面,微风一吹来,柳枝轻轻地拂过水面,平静如镜的湖面泛起了一道道微波,美丽极了。
可是童玉锦毫无心情欣赏,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到厨房里又花了一两银子买了一把白米,她用白米熬米汤,山长不能不进食,否则就算再好的身体也扛不住。
等熬好米汤后,小半个时辰都快过去了,她想了想把锅里的米汤全部盛起来,等中午再来也不知会不会有了。
童玉锦本来是想去出找哥哥的,可是自己刚刚被暗杀过,吓得她不敢去找哥哥,幸好身上有些银两。
童玉锦拎着罐子进了山长的房间。
山长房间里有人。来人是夏琰。
童玉锦瞄了一眼,夏小候爷一如往常玉风临风,气宇轩昂,英气逼人,可她无心欣赏花美男。
夏琰看了一眼童玉锦,衣服换了,头发也不像昨天那样如疯婆子一般,脸色有些苍白。对于昨天的场景,就算是男人也会害怕,更何况她一个小女人,垂眼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罐子,没有吭声。
童玉锦像在现代时跟人打招呼一样,“夏候爷早!”
夏小同奇怪的看了一眼童玉锦,又看了看仍然不动声色的公子,站得笔直。
“什么?”夏子淳问了一句。
“什么‘什么’?”童玉锦被他问得莫然其妙。
“手中……”夏子淳看向童玉锦手中的汤灌。
童玉锦听到言简得不能再简的贵公子,压住心中的不耐烦,“米汤!”
夏子淳云淡风轻的说道:“拿过来!”
童玉锦愣了一下,非常不解,但是现在自己寄在人家的屋檐下,抿了抿嘴,把罐子递了过去。
结果接罐子的是夏小同。
童玉锦内心哑笑,她又忘了,他是真正的古代权贵,怎么可能自己接东西,低头让自己融入到这种氛围当中。
夏子淳也不知有没有看到童玉锦神色变化,自顾自的说道:“我刚才问军医了,林山长的伤势无大碍!”
童玉锦颔首:“谢谢夏候爷出手相救。”
“嗯!”夏琰毫不客气的接收了她的谢意,“好生照顾林山长!”说完后站起来,施施然出了房间。跟他一起走的还有他小厮手中的米汤。
“喂……”
夏子淳回头,“何事?”
童玉锦喊人时伸出的手臂顿了一下后放了下来,微微一笑:“没事,候爷请走好!”
童玉锦的颓然只要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童玉锦对夏琰称呼上的变化,只要在意的人都听得出来,由施救现场的夏琰变成了夏候爷,再由夏候爷变成了候爷,一次比一次疏远。
夏子淳连哼都没有哼转头就走,转头的瞬间嘴角有弧度溢出,可惜没人能捕捉到这瞬间的微笑。
童玉锦见他们走了,叉着腰在房里转了几圈,“娘的,奶奶的,不亏是表兄弟,一个摔了我十两的参汤,一个拿走我一两的米汤,还让不让人活了!”
童玉锦气得胸口起伏,想着一口汤还没有进的林山长,弯腰给林山长掖了掖薄被,轻声说道,“山长,你稍等等,我到外面出买点米回来!”
童玉锦出了松涛院,边走边逮了个丫头问道,“请问最近的门口在哪里?”
丫头奇怪的看向她,就是不开口说话。
童玉锦咬牙从袖袋里拿了二两银子出来,悄悄塞给她。
丫头眉毛动了动“往前走,过两个道,有个侧门!”
“谢谢姐姐!”
丫头瞟了一眼走了。
童玉锦身上的衣服,让生于豪门大族的丫头迅速判断出她的身份、身家,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平民而以,不知什么原由进了开公国府。
童玉锦根本没有想到,这些豪门大族的丫头仅凭一眼,就把她分析的透透彻彻。
童玉锦花了些功夫才找到丫头所说的侧门,又递了二两银子才得以出了门去。
守门的见她走远后,掂了掂手中的银子,“份量到是足,真不错,我这个小侧门已经很久没有收到这么足的银子了!”
童玉锦出去后,花了很长的功夫才找到市集,开公国府是高门大院,附近怎么会有市集呢,她小跑着去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拎着米袋,喘着粗气的跑回来,却进不来了。开国公府,那怕是侧门,她都没有资格再进来了。
童玉锦看着高门大院,抑住想哭的自己,蜷身倚在门墙不远处,她把自己的头埋在双膝里,除了反省自己,还有深深的自责和无奈,如果事情重来一遍,她绝不会给自己招惹这样的麻烦,她太自不量力了,自己既没有强大到可以解决一切事情的能力,又没有可依赖的肩膀,凭什么这么任性,没死真是万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