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篱庄还有甚吸引陆天祈的,先才五皇子特意交代他,让他不要告诉陆天祈他在连州城,若有需要,他自己会去寻陆天祈。
五皇子到连州郡,除了查案,还有别的打算,至于什么打算,五皇子不说,他一介地方小官,也不敢多问。
……
牛车走的比人快不了多少,待叶听瑶到连州城南市时,已是申时末刻,太阳缓缓落在坊市尽头,独留一片明亮的霞红。
叶听瑶在街头寻了个小摊吃碗热汤面,又为阿呆买一盒酥鱼,最后随意置办了一些必须的日常物品,便将自己关在了拐角的铺子里。
叶听瑶推开二楼的雕花窗,铺子里浑浊的空气渐渐散去,原本怎么看都满意的铺子,叶听瑶此时却觉得太空旷了,四处空无一物,家徒四壁的凄凉感登时涌上心头。
铺子里连张椅子都没有,叶听瑶席地坐下,环抱双膝,将脑袋埋在膝盖之间。
南市的街道到了黄昏也仍旧热闹,吆喝声、呼朋引伴声、孩童的嬉闹声……声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不停回响,不绝于耳,外面的热闹令叶听瑶内心更加孤寂无助。
阿呆叼着酥鱼啪啦啪啦地走到叶听瑶身边,紧挨着叶听瑶蹲卧。
叶听瑶抹去脸上泪水,将阿呆搂在怀里,喃喃自语,“阿呆,只剩我一个人了,莫叔、莫婶、冬子哥、小月、小葫芦他们都不见了,还有那个狠心置我们生死不顾的白眼狼,原来他真的是京中贵人,他也不会再回来了……阿呆,你说,没有人帮忙,这铺子还能开的起来吗?就算真的开起,没有值得报答的人,意义还能剩几成呢。”
阿呆在叶听瑶的怀中发出咕噜噜的声音,似乎在陪叶听瑶哭泣,还时不时地扬起脑袋轻碰叶听瑶的手臂和脸颊。
叶听瑶感觉到阿呆正踩在一小块硬物上,都磕着她腰了。
叶听瑶愣了愣,从腰间摸出陆天祈交给她的那块白玉佩。
陆天祈说,她到了京城,可以用这块玉佩换一座酒楼。
叶听瑶内心冷笑,他还真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啊,事到如今,她连他的脸都不愿意看见,因为一旦遇见,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冲上前扇他巴掌。
陆天祈还说,如果她将这块玉佩当了,非弄死她不可。
要弄死她吗?陆天祈在面对她的生死时,根本不管不顾,所以她其实已经在他手上死过一次了,如果将来缺钱,她会毫不犹豫将这枚玉佩当了。
腰坐酸了,叶听瑶干脆躺在地上,仍旧迷迷糊糊胡思乱想,不知过去多久,终于沉沉地睡去。
数公里外的篱庄村,陆天祈正望着不远处仍旧缓缓流淌的安曲河暗自神伤,他在村里细细寻了两遍,漫说莫瑶,就连熟人身影也未见着两个。
不知不觉走到莫家,熟悉的房梁桌椅已成废墟,这里是他落难时的记忆,无半点辛酸不堪,甚至令他十分眷念。
莫叔莫婶他们现在都还好,但那个一直对他冷嘲热讽,还喜欢指使阿呆来拧他的家伙,不知道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