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
沈家百十年传承而下的风水宝地,在战乱中也没有被人夺了去。到了沈淮墨这一代,实属不易。
两兄弟并肩站在山顶,负手而立,一个沉稳内敛,一个阳光洒脱,不分伯仲的同样耀眼。
“沈逍,“沈淮墨沉吟片刻,才开口,“沈家的基业,要我们共同来守。听云城的朋友们说,你最近处事越发成熟了,我很放心。”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他们这样褒扬我?”
沈逍讽刺地出声,猛地一声转身,对着沈淮墨的胸膛便是一记猛拳!
“亏我还叫你哥!你便是要这样对我!”
他的声音,比风声还要刮人,就这么钻进沈淮墨的耳朵里。
后者被他打得轻退了一步,却并不还手,只是看着自己的弟弟,“沈逍,我不会说对不起。”
他对简汐的心思,沈淮墨岂会不知?
只是,感情哪里会有先来后到之说?如果有,那么情不自禁,难以自拔这些词,就统统都是假的了。
可他这样的话,显然快要将沈逍逼疯!
他快步上前,用自己的肩膀疯狂地撞在沈淮墨的胸膛之上,一下一下,直到将他撞到在地,他才双目赤红地摁住他的胸膛,一拳一拳地砸了下去――
“你是我哥,我是你弟弟。你从小就让着我,为什么这一次不能?”
“为什么偏偏是她?为什么一定要是她?”
“你自己是有家室的人,你在外面怎么玩都可以,但是能不能放过简汐?”
“你知道不知道,她不是那种可以随便玩玩的人?”
一下比一下狠戾。
沈淮墨胸口都快要被砸裂,却还是紧紧地锁住他的目光,任凭沈逍在自己身上捶打,一下也不还。
总得有一个人来帮着简汐教训一下自己!
他这样的有妇之夫,总归是不该去招惹她的!
而自己对沈逍,说不愧疚,也是假的!
咬牙,就这么受着,然后看着沈逍,一字一字地开口――
“你是我弟弟,所以我从小就让着你,但是简汐,不能让!”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定是她,但是我知道,就是她了!”
“我有家室,但是这个家室过得如何,你比我清楚!”
“她不是随便玩玩的女人,我也从来没有把她当成那样的女人!”
掷地有声,毫不犹豫。
却也再度刺激了已经打红了眼的沈逍。
他抡起拳头,眼看就要落到沈淮墨脸上――
可这一次,却被他挡住。
用力地握住沈逍的手,甩开,“别打脸,不然我怕她看到了会担心。”
并非炫耀。
而是实实在在的,怕简汐看到自己的伤口,会害怕。
沈逍闻言一顿。
全身的力气似被抽走。
眸中的怒意也慢慢地被山顶的风一点一点地吹散,他想被击中了要害的伤员一样,颓然地收回自己的手,脸上是掩藏不住的灰败之色。
打得再多,哪怕把沈淮墨打死,又有什么用?
她简汐在意的,只是自己的哥哥。
她会为他心疼。
如果换做是自己,只怕是死了,她也只会拍手称快吧?
他山腰处的沈宅,一字一顿地开口,“但愿,你不是在撒谎。如果你负了她,那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沈淮墨轻轻顺着气,看着沈逍眼中的狷狂,心口越发紧了几分。
付出代价?
他会让自己付出怎么样的代价?
他现在能付出的最大的代价,也莫过于失去不应得到的了!
可沈逍并不打算给出解释,只是直了直身体,脊背挺直得如同被注入了铁水一样,下了山。
“爸爸,“沈祈妙站在幼儿园门口,轻轻扯了扯沈淮墨的衣角,欲言又止。
“怎么了?”
沈淮墨垂眸,爱怜地扫了女儿一眼,“要爸爸来接你放学是不是?”
“不是,“妙妙摇了摇头,又用小米一样的小牙齿咬住自己的下唇,很为难地看着沈淮墨,“爸爸,我好久没看到简汐阿姨了,在里斯本的时候她哭着跑了,是不是生气了?是不是在气妙妙不该去找爸爸?”
小模样可怜兮兮的,让人心里怜惜极了。
每次看到女儿这样,沈淮墨都毫无招架之力。
前几日听妙妙说她和简汐早就相识,他还有些不信,今日看到女儿眼中的关切,也必然是假不了了。
他轻轻蹲下身,和妙妙平视,“简汐阿姨那天没哭,只是有急事走了。等我问问简汐阿姨,要是她同意的话,我带你去见她,好不好?”
“好,“沈祈妙眉眼弯弯地笑开,还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
“小家伙,“沈淮墨朗声一笑,宽厚有力地大掌宠溺地将女儿额前的碎发拨了拨,然后亲了一下她的额头,“你是想吃简汐阿姨做的彩虹蛋糕了吧?”
“哪有,我是想简汐阿姨了!”
妙妙将头昂得高高的,可吞口水的动作却更大了一些。
“好好,爸爸知道了。快去上课吧。”
“好!”
妙妙点了点头,小旋风一样的跑向校门口,“睿睿!”
“你来啦!”
睿睿十分熟稔地握住她的小手,“进去吧!”
两个小家伙手拉着手,竟然也十分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