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雨菲听楚天舒的口气不像是平日开玩笑,知道他这回是真急了,只好说我去请示一下童支队长。
楚天舒说,这种私人的事情就别把领导也牵扯进来了。
杜雨菲无奈,只得答应自己过来,不过只能身穿便衣,如果没有人危及楚天舒的安全,绝对不会暴露身份,更不会出手。
挂了电话,楚天舒挤到了吴梦蝶被堵的车面前,抬手制止了那位战略投资部经理想要打招呼的想法,直接找到了车前面的大众车,要求司机往前开一点让出点距离来,以便让吴梦蝶下车。
大众车上坐着一个年轻人,他瞥了楚天舒一眼,说:“兄弟,你说得倒是轻巧,我要是能挪得动,谁他妈愿意在这里干耗着。”
大众车前面围满了人,有个板寸头还趴在车的引擎盖上刻刻画画,故意制造与年轻司机的摩擦。
大众车司机根本不搭理楚天舒,放开嗓子与板寸头对骂起来。
这一来,看热闹的人都被吸引了过来,本来就已经拥挤不堪的道路更是水泄不通了。
楚天舒走上前,皱了皱眉,走上前来说:“大家听我说……”
“你说个鸟啊!”话刚出口就被板寸头打断了,凶巴巴地一连质问了好几句:“你他妈算老几?我们凭什么听你的?”
楚天舒说:“我是市国资委的工作人员,请大家散了吧,有话可以跟我说。”
板寸头斜了楚天舒一眼,挥舞着手叫道:“兄弟们,就是他们要把厂子卖了,我们就跟他讲理,大家伙说,对不对呀?”
马上有几个人嬉笑着起哄:“对。就他妈跟他耗,我们过不好,也不让他们好过。”
老万、大胡、郑屠夫等几个见楚天舒来了,马上挤过来。
郑屠夫对板寸头说:“别瞎起哄,他是帮我们的好人。”
板寸头推了郑屠夫一把,骂道:“你他妈的这是吃里扒外。”
这时,满嘴酒气的老梅挥着手大喊:“我们要生存!我们要工作!誓死保卫仪表厂!”
一大群人跟着一起喊,板寸头等几个家伙还趁机对楚天舒推推搡搡,整个场面近乎失控了。
就在这危急时刻,猛听得有人大喊了一声:“住手!都他妈住手!”
“张伟……伟哥……小张……”
人群中的骚动平息了许多,一大群人围了过去,大胡、老万、郑屠夫等人发出了一阵关切的询问。
大胡挥动着手臂,大声说:“大家都不要乱吵吵了,听张伟的。”
刚才那一嗓子,张伟几乎用尽了全力。这会儿,他原本有些苍白的脸因为激动和愤怒而涨得通红,豆大的汗珠冒了出来。
楚天舒走过去,问道:“你怎么来了?嫂子呢?”
张伟笑笑,虚弱地说:“她去凯旋宾馆劝那帮娘们了。”
楚天舒十分的感动。
他比谁都清楚,张伟刚刚动了换肾手术,又是强行出了院,身体十分的虚弱,不能情绪大幅波动,更不能劳累过度,他赶到现场来劝阻闹事的工人,号召力是足够了,可对他的身体却是极大的伤害。
张伟站到了板寸头面前,问道:“你们几个把路让开。”
板寸头没有回答,反问道:“你想干什么?”
张伟大声说:“都退回去,不能堵路!”
板寸头强硬地说:“不行!他们要卖厂子,不给我们活路,我们死也要死在路上。哥几个,对不对?”
跟他一伙的几个家伙跟着大声起哄,并骂骂咧咧地向张伟围了过来。
张伟毫不畏惧,问道:“这是我们仪表厂的事,你们是什么人?”
板寸头一指人群中的老梅,说:“我们是梅师傅的徒弟,我们要吃饭,要工作,还要娶老婆。”
这几句还是有点煽动性,加上几个家伙跟着一起哄,周边的下岗职工们在老梅的带动下也纷纷附和。
局势顿时陷入混乱。